第12章 一剑
陈观踏入血门后,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将他紧紧包裹,眼前先是一片刺目的血光,紧接着便陷入了一片混沌。
待他再次看清周围,已身处一片古老战场之上。
天空呈现出一种压抑的暗红色,像是被鲜血浸透的幕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呼啸的风中裹挟着刺鼻的血腥与铁锈气味,地上满是断剑残戈和破碎的战甲,还有无数早已化为白骨的残骸。
不远处,一道身影自血雾与混沌中逐渐清晰起来。
他身披青铜战甲,那战甲已然锈迹斑斑,斑驳的铜绿爬满了每一寸表面,却依然无法掩盖其散发出来的古朴威严气息。
每一道深深浅浅的划痕无不诉说着往昔那一场场惨烈至极、鲜血横飞的战斗。
他手中紧握长剑,剑身之上铭刻着古老神秘的符文。
那些符文仿若拥有生命一般,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光芒明灭之间,似乎与男子的意志相互呼应。
男子双眸如深邃寒潭,眼神冷漠如冰,无情地俯瞰着陈观,恰似高高在上的神祇注视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陈观此时满心警惕,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位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男子,其面容轮廓竟与自己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尤其是眉眼之间那股神韵,宛如隔着悠悠岁月的奇妙映照。
“哼。”男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
那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仿若重逾千钧的巨锤,狠狠地敲击在陈观的心头上,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处直窜而上。
“小子。”男子再次开口,那沙哑的嗓音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你能接下这一剑,便算你有资格通过我这一关。不过,莫要以为这是易事,在我的剑下,不知有多少自诩不凡之辈都已化为亡魂。”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起手中那铭刻着古老符文的长剑,符文闪烁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冷峻如霜的面容上,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陈观紧盯着眼前这位如死神般的男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退缩??我也想啊!
陈观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血煞之力运转到极致。
血红色的光芒在他体表剧烈涌动。
他双脚猛地一跺地面,在飞扬的尘土中摆好架势,手中血煞之力凝聚成一把长剑的模样,剑身散发着腾腾血气。
男子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手中长剑缓缓举起,符文光芒大盛,整个剑身仿佛化作了一轮血红色的烈日,光芒所及之处,地上的白骨竟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感受到了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小子,准备受死!”男子一声怒吼,声音如同滚滚闷雷,震得陈观耳膜生疼。
话音未落,男子身形如电,朝着陈观疾驰而来。
他的身影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血红色的残影,手中长剑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朝着陈观狠狠劈下。
这一剑之威,竟将空气都劈得“滋滋”作响,仿佛空间都要被这强大的力量撕裂。
陈观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男子的剑。
在剑光即将劈到他的瞬间,他猛地向一侧跃开,同时挥动手中血煞之剑,朝着男子的腰部横斩过去。
剑光似乎早有预料,在空中一个扭转,轻松避开陈观的攻击,一剑直刺陈观的咽喉。
陈观心中一惊,连忙用剑格挡。
就在男子的长剑即将刺中陈观的咽喉之时,一道紫色的光芒如闪电般疾驰而来,在触碰到长剑的瞬间,仿若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嗡鸣声,竟化解了大部分的伤害,那原本足以致命的一剑,此时只剩下了一小部分力量朝着陈观袭来,但这剩余的力量依旧让陈观感到一阵剧痛,喉咙处一阵腥甜。
陈观被那残余的力量狠狠击中,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
在半空中,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而后如坠落的流星一般,重重地砸向地面。
“轰”的一声,扬起漫天尘土,周围的断剑残戈和白骨残骸被这冲击力震得四散飞溅。
陈观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带着血腥的味道,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仿佛散了架。
“哼,算你好运。”男子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被冷漠取代。
而在血门外,紫裙女子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血门。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担忧,有期待,还有一丝深藏在眼底的温柔。
“玄哥,你这一世,一定要成功啊。”她轻声说道。
紫裙女子的声音消散在风中,而血门内的陈观正挣扎于生死边缘。
他强忍着剧痛,试图从地上爬起,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每一次动作都像是在拉扯着破碎的身体。
“这一关便算你过了。”男子轻哼一声,声音中虽仍带着几分不甘。
言罢,他缓缓收起长剑,随着长剑入鞘,那股仿若实质般能将灵魂冻结的凛冽杀意,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
原本因这杀意而变得仿若实质般沉重、令人窒息的空气,也像是紧绷到极致的弓弦突然松开,微微松动了起来,那压抑的氛围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然而,男子那冷峻如雪山之巅的面容,依旧如亘古不化的坚冰,没有丝毫变化。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眸如深邃的寒潭,静静地注视着在地上挣扎的陈观,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多谢前辈。”陈观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用手中那散发着血煞之气的剑撑着地面,艰难地起身。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与身体的极限做抗争,他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满是尘土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起身之后,他朝着男子恭敬地拱了拱手。
男子微微点头,那动作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这只是侥幸,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
陈观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疼痛,但他还是咬牙回应道:“晚辈明白,定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