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账簿
李自然、柳之衍和红香踏入昏暗的密室,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如坠冰窟。
只见,老灰牙的尸体横陈在地,全身的皮肉被剥离,露出狰狞的肌肉和骨骼。
老灰牙死了,死于入梦剥皮。
红香猛地捂住嘴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双腿一软,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脸色变得煞白,声音也开始颤抖,眼中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天啊,这…这……”
李自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步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检查起来。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尸体,感受着血液的黏稠度。
“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应该才死不久,看来凶手是预料到了我们会查到老灰牙的身上,提前将他灭口了。”
“可恶,我们来晚了。”柳之衍面色变得铁青,咬牙切齿地说,“这下线索又全都断了。”
李自然微微侧头,看向瑟瑟发抖的红香。
“这些天里,可曾有什么陌生人来找过他?“
红香显然还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儿才抽泣着摇了摇头。
“没…没有,他这几日一直躲在这里,从没有出去过,也不敢和外人接触,就连吃饭也是我每天给他送的。”
“那你今天有没有在附近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红香努力回忆着:“没有,我今天一直在胡同口拉客,上午来给他送饭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说到这,红香再也无法抑制情绪,捂着脸痛哭起来。
李自然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目光再次投向地上的尸体。
突然,他注意到死者的腹腔中似乎藏着一样东西。
李自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老灰牙破碎的内脏中摸出一本沾满血迹的账册。
翻开账册,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上面清晰地记录着灰家近年来在破烂口的所有账目往来。
李自然快速浏览着,很快找到了灰子通从弥天手中买人的记录。
“账本里记载了很多细节……”李自然低声说道,“不仅是价格,甚至连每个人的年龄特征都记录的十分详细,老灰牙办事倒是仔细。”
正说着,李自然翻到了最后一页,顿时瞳孔微缩。
“发现了什么?”柳之衍察觉到异常,急忙问道。
李自然直接将账簿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柳之衍接过账本翻阅,不由得呼吸一滞。
只见上面赫然标注着“已交付白管事白望春”的字样。
“与灰子通交易的人,竟然是白管事……”柳之衍喃喃自语,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这些年来,柳之衍也与白管事打过几次交道,只是觉得他只是有些奸猾的缺点,却没想到竟是五仙家中的叛徒。
“现在看来,上次白家遭逢的变故,说不定也是他刻意安排的。”李自然说道。
唯一让李自然想不通的是,当时白管事诬陷李自然串通黄赖盗取玉书,在这件事情上,黄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柳之衍挥了挥手上的账簿,说道:“往好处想,现在我们有了这个证据,你的嫌疑基本可以洗清了,我这就去告诉我娘,让她召集各家家主,把事情说清楚。”
“还不是时候。”
李自然摇了摇头,制止了柳之衍的提议。
“为什么?这不是洗清你嫌疑的好机会吗?”柳之衍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自然解释道:“有两个原因。第一,目前这件事情尚未完全查清,我们还不确定五仙家里除了白管事,是否还有其他内鬼。
就比那个会入梦杀人的凶手,他的身份我们就不确定,冒然将白掌柜抓起来,只会打草惊蛇。
第二,剥皮案的真凶显然不知道账本的存在,他以为灭口就能断绝我们的线索,肯定会放松警惕,我们正好可以躲在暗处顺藤摸瓜,将五仙家的其余叛徒揪出来。”
柳之衍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只是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李自然沉吟片刻,说道:“目前确实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去白家守株待兔,暗中观察白管事的一举一动。”
两人商议好对策,便不在此处停留,给了红香一笔银子充作封口费,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随后,二人直奔白家而去。
所谓守株待兔,便是要耐得住性子。
李自然与柳之衍在白家大门外不远处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他们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其间虽然也见到白家的一些下人进进出出,但那位白管事却始终没有露面。
寒冬腊月,冷风呼啸。
柳之衍眯着眼靠在树干上,双手缩入袖中,低声说道:“若是再等不到白管事,恐怕我们真得换个法子了。“
话音刚落,一辆看起来相当气派的马车从白家大门驶出。
只见车厢的窗帘微微掀起一角,露出一张肥硕的脸,正是那日在白家见过的白管事白望春。
“是白管事!”柳之衍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道。
“跟上去。”
两人悄悄尾随马车,一路向西,不久后,来到白山脚下的一座小镇。
马车在一家粮油行前停了下来,白望春端着肚子从车厢中走了出来。
“掌柜的,按老规矩来。“白望春对着粮油行老板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倨傲。
老板连忙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好嘞,白管事。三十石大米,十石面粉,五十斤菜油,全都是上好的货色,这就命人给您装车。”
从粮油行离开后,白管事又到布行中买了一些绸缎布料。
他在镇上兜兜转转了一圈,只是在各间商铺采买一些白家日常所需。
柳之衍顿感有些失望:“好不容易等他出来,却不曾想还是一无所获。”
“不要急,再等等看。”李自然眯起眼睛。
果不其然,等到采买完白家的日常所需,白管事的马车并没有直接返回白家,而是向镇子深处驶出。
李自然与柳之衍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不多时,马车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巷子。
两人追了上去,却发现曲折的巷道中空空如也,就连白管事的马车也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