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没想到，当年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娘亲那时候还不是柳家的族长，要是现在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说到这里，柳之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当年姜粟粟的娘亲是白家族长候选人，身份特殊，所以处理结果是五家族长一起决定的，这其中自然包括了他们柳家。

　　姜粟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柳之衍语气中带着关切：“我娘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你，你还好吗？”

　　姜粟粟轻轻点头，语气平淡：“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就不劳柳姨和世兄挂怀了。”

　　柳之衍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恨关外五仙家，不想和我们扯上任何关系。但至少我和娘，是真的担心你……”

　　姜粟粟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娘被家族软禁起来后，柳姨没少为她求情，只是五仙家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有着太多痛苦的回忆了。”

　　“任谁发生这样的事情都会这样，我能理解你。”

　　柳之衍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但也请你记住，我们柳家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以后你若是遇到了麻烦，尽可来关外找我。”

　　说完，他顿了顿，又问道：“这次的事情，需不需要我柳家帮忙？”

　　姜粟粟直接拒绝了柳之衍，语气坚定：“不必了，此事是我姜家与梁丘家的恩怨，况且，既然是比斗阵法我姜家也有一定的把握。”

　　柳之衍微微颔首，知道姜粟粟对五仙家还心存芥蒂，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关外了，粟粟你多多保重。”

　　“世兄，保重。”

　　柳之衍又转向李自然：“李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众人在附近的集市买了马匹，一路纵马疾驰，终于在两天后赶到了河洛。

　　比起上次来，河洛城冷清了不少。

　　往日熙熙攘攘的坊市内，那些想要依附姜家的道士、和尚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段时间，梁丘氏明里暗里出手对付姜家，确实对姜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那些曾经想要攀附姜家的人，如今都噤若寒蝉，生怕惹祸上身。

　　……

　　云雾庄，偏厅。

　　送走了晏秋后，偏厅里只剩下了李自然与姜家三兄妹。

　　经过先前一番折腾，姜家众客卿全都疲惫不堪，纷纷退下歇息了。

　　苏玉书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也知情识趣的没有参与。

　　比起两天后与梁丘念祖的比试，姜青屹似乎更关心李自然回到青松县后的发现。

　　李自然与姜粟粟将这几日的经历大致叙述了一遍。

　　姜栀悦听得暗暗心惊，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复杂。

　　姜青屹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是他的气色似乎有些不好，不断在咳嗽。

　　“也就是说，李兄，你是怀疑通古道人在利用你的身体试验盗伐五行？”

　　李自然点了点头：“我认为，我吞食的那节断指和你姜家留存的那只耳朵，就是所谓的仙人血肉。”

　　姜青屹试着帮李自然分析：“可是李兄，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他只是想利用你的话，为何不让你吞食掉所有仙人血肉，又为何非要选在五十八年后？”

　　姜青屹是聪明人，一下子抓到了问题的重点。

　　李自然若有所思地想着，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似乎抓到了什么。

　　姜青屹继续说道：“按照时间来看，上个甲辰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青松县的大妖，三首妙法菩萨出世…会不会是有一些事情牵扯到了通古道人的身上，也牵扯到了你。”

　　“姜兄的意思是，师父他不得已才会这么做？”

　　姜青屹点了点头：“仔细回想下，聚宝寺就离你复活的地方不远，依你的性子很难不掺和到其中，而我姜家一直在寻找的赤丹神珠地图就藏在聚宝寺里。”

　　李自然恍然大悟：“难道是这一切，都并非巧合？”

　　他又回想起在大迦寺所遇到的异常，不由得暗自皱眉。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推动这一切？

　　如果大迦寺的僧人全都是听那个暗中之人的调令，这也就不难解释那些异常之处了。

　　姜青屹继续说道：“当然，这些都是推测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过可以肯定的事情只有一件……”

　　正说着，姜青屹从怀中取出一只木匣，缓缓打开，里面赫然放着那只惨白的耳朵。

　　“这只耳朵，应该是那位通古道人留给你的。”

　　姜青屹继续说道：“既然盗伐五行中，曾经提到需要吞食五种仙人血肉才能成就仙人之体，你又被逼着吞食下了断指。”

　　“或许通古道人的本意，就是想要你依靠自己的力量将五种仙人血肉集齐。到时候，说不定什么都明白了。”

　　李自然皱眉：“可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且，他又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要如何找齐这五种。”

　　“目的我不知道，但线索我这里有……”

　　李自然与姜粟粟分别露出诧异的表情。

　　姜青屹看了一眼姜粟粟继续说道：“通古道人辞别祖父后，曾和祖父说过，他要去一趟关外。”

　　“关外？”

　　姜青屹点了点头：“当年父亲去关外，正是为了调查通古道人，只不过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粟粟也是那时候被父亲领养的。”

　　“既然这次李兄又结识了柳之衍，我觉得你应该找个时间机会去关外走一趟。”

　　李自然转头看向姜粟粟，姜粟粟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我陪你去。”

　　姜青屹笑了笑，半开玩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和栀悦谁提到关外，粟粟你都会和我们赌气，没想到这次竟主动提出要跟着李兄一起前去。”

　　“兄长！”姜粟粟的脸微微涨红，连忙解释，“这次不一样，李大米他是有正事要到关外。”

　　“好好好。”姜青屹笑意更深。

　　说完，他将木匣递给了李自然。

　　“既然这只耳朵是通古道人留给你的，那还请李兄将其收下吧。”

　　“可是……”李自然犹豫了一下说道，“姜兄，你不是说过么，这只耳朵中藏着千古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