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这些毛发...准确的说,应该都是我的孩子们遗留下来,象征着他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虽然他们已经从这里离去,投向了冥府的怀抱,但是只要有这些“痕迹”存在,于我而言他们就像是随时随地都还陪伴在我的左右一般。”
看着“家主”触摸毛发时那宠溺而又病态的神情,乔森不由得感到心底一阵恶寒。
如果真的他所说的那样,这些毛发是那些孩子“存在过的痕迹”,“随时随地都会被他带在身边”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还算得上器宇轩昂的大叔所使用的这些毛发一般的东西,就不只是“看上去像是毛发”而已了。
那就是货真价实,出于自身的恶趣味使然,从被他“带走”的人身上取下来的,几乎填满了整个茅草屋,如小山包一般繁盛的人类的“头发”!想到这里,乔森不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你的恶趣味...还真是恶劣到了一定程度呢,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把巴尔塔交给你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应该会出现在这堆毛发里,成为它的一员没错吧。”乔森面色铁青,他散去了双手上所剩无几原本属于“白环之主”的力量,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家主控制着那个“孩童”笨拙的向着自己走来“真是恶劣到了极致啊,令人反胃的杂碎。”
“这个...孩子吗?抱歉...我一直在尝试着将它们还原到和原本模样相似的状态,一开始尝试过让他们附着在骨头上,但是驱动骨头需要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他们根本负荷不了,所以就只能试探着让他们用自己做成人偶的样子,再驱动自己来进行活动。”“家主”饶有兴致的给乔森介绍起了站在两人之间那个如婴儿一般蹒跚学步的“孩童”。
“不过...最困难的部分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应该就能像真的孩子一样快乐的玩耍了,到时候还要拜托乔森先生多帮忙照顾一下他们呢。”
“...可以叫你...金妮培先生吗?”看着对方越发嚣张的笑容,乔森的心里却没有半点的怒气,并不是因为对方从一开始所展现出的嚣张与恶劣不足以引起他的怒火,而是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乔森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凉感,或者说...悲伤?。
眼前这个人虽然语气轻浮,但是乔森能感觉得出来对方是在认真的和自己商议“由他来照顾孩子们”这件事情。正因为知道自己会给予这些孩子们最大的帮助,所以他才会轻描淡写的说出那样的话来,也就是说本质上对于自己的孩子,他还是保持着深切的爱意的。只不过这种爱意似乎因为某种缘故而受到了扭曲的样子,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金妮培吗?嗯...其实这是孩子们想出来的名字,我个人并不是十分喜欢呢,不过如果能让你感到轻松些的话,你可以这么称呼我。”“家主”饶有兴致的观赏着那正逐渐靠近其实的毛绒人偶,眼中满是难以掩盖的宠溺,就好像那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在两人的注视中,那个“孩子”来到了乔森的身旁,乔森也终于看清了这个“孩子”的真面目。他的五官依旧模糊异常,勉强只能在被当做头部的那个球体上看到几个大小不一的窟窿,窟窿里被人用类似炭笔的东西粗略圈出几个圆,当做是“眼球”的替代品,身体上也用同样粗糙的笔触“勾勒”出模拟衣服的条纹,在“四肢”上同样画出了应该是作为手和脚存在的滑稽图案,整体上看上去就像是个孩童所制作的粘土人偶一般。他挥舞着那只“小手”缓步走向乔森,像是真正的孩童一般张开手臂等待着乔森给与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真的是非常恶劣的玩笑啊金妮培先生,生下自己的孩子的原因是为了让他们最终能回到自己的“怀抱”之中,然后在他们逝去之后又将他们的遗骨摆弄成这幅恶心的模样,然后还表现出一副对他们极尽宠爱的模样,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还是说早在你想出要使用这么荒唐的做法并将它付诸行动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不,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孩子”张开双手向脸色冷漠的乔森索要着怀抱,却被乔森身旁再次升起的“障壁”隔离在了外侧,不死心的孩子奋力拍打着那坚固无比的障壁,那原本应该空无一用,代表着“嘴”的窟窿里传来了异物挤压产生的噪声,就像是婴儿发出的啼哭一般,全程注视着这一切发生的“家主”叹息着说道“恰恰相反,正因为我还保有着理智,所以才能在这种时候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只要我还活着的话,那么他们自然还会有再次降生的一天,所以...为了让我能够活到病症被治愈的那一天,他们的奉献是有必要的。”
“...治愈?你的意思是...”说到这里乔森才想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大夫人她们同意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治病”,虽然已经多次向她们表示过自己擅长的部分也仅限骨科而已,但是她们似乎是抱持着类似“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强行忽视这方面的问题硬是把自己带到了这里来。
结合从进入这个地底洞窟开始遇上的一系列事情,那个用来“封印”某些东西的黄金河法阵,还有那奇怪的“承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这个发了疯的家主困在这里免得他出去祸害其他家族成员。也就是说...她们口中所述那个“生病的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位“理智”的疯子,家主先生。
他对孩子们的宠爱是真实存在的,他对于“带走”孩子这件事的理智态度也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可想而知,必然是有人在他迷茫之际“混淆”了其中的某些东西,才让他变成了心中这幅疯癫而又理智异常的模样。
“还真是...可笑而又可悲的家庭闹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