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话音刚落,便有个老仆拿来纸笔,放在了赵环身边。老王爷说道“拿起纸笔,写上四封休书,交由你的夫人,她们都还年轻,你走之后,好让她们再另行婚配。”
有仆人,拿来毛巾,擦去了赵环脸上的血迹,把他扶在了桌案前,赵环只得颤颤微微,提笔写了四封休书,交给了王爷,王爷展开看了一遍后,放在了怀中。他冲元傲真人,拱手说道“这位山神,请您自行处置吧。”
这真人对赵环言道“赵环,你当初见我之时,说过什么,可曾记得?你说自己仁智礼义孝样样齐备。若失一条,即使剖心挖肝,也毫无怨言。”
此时的赵环,吓的满脸煞白,低头不言。
这时小问先生起身离座,走到院子当中,手拿书册,高声念道“万重山大火,死伤山禽数目如下:
山雀,死者十二万八千对,伤者七万一千对;
斑雀,死者十万九千对,伤者一万一千对;
晨露鸟,死者九万对,伤者五千对;
太阳雀,死者四万对,伤者两千对;
大丹鸠,死者七万五千对,伤者五万三千对
开翅雀,死者六万四千对,伤者八千对;
绒雀,死者九万对,绝迹;
红山鸡,死者五万七千对,绝迹;
仙鹭,死者四万六千对,绝迹;
雀雉,死者三万五千对,绝迹;
冲天鸟,死者一万八千对,绝迹;
山兽数目如下:
地灵鼠,死者十五万一千对;
地獾,死者十一万一千对,伤者五千对;
鸣灵鼠,死者七万对;
夜鼠,死者六万五千对,伤者一万对;
白腹线鼠,死者四万八千对,伤者一万一千对
多晨鹿,死者八千对,伤者一千对;
团角羚,死者五千对,伤者七千对;
角蝠,死者四千对,伤者一千对:
攀蛙,死者三千对,绝迹;
多阳鹿,死者六千对,绝迹;
夜星鼠,死者三万三千对,绝迹;
夜月鼠,死者两万五千对,绝迹;
天机鼠,死者一万一千对,绝迹;
星绒猞猁,死者八百对,绝迹;
岩猫,死者六百对,绝迹;
多齿狈,死者五百对,绝迹;
焚毁树木:
万重柏,八十万棵;
软叶桑,七十五万棵;
夹子蕨,五十五万株;
含杨树,四十七万棵;
万重绒树,四十一万棵;
不老红叶杉,三十五万棵,绝迹;
凉荫大叶杨,二十五万棵,绝技;
垂地松,十八万棵,绝迹;
针叶柏树,十万棵,
死亡灵兽:
山阳之母,开阳鹰,夜珠双头蟒,长鼻四尾兔,水神蛙,泉童,指路虎,笑灵鬼,浊妖,闻声兽,无开兽,高龙鸡。
山下村民因救火殒命者:
毛家村一百一十三人,华阳城九十一人,定庄八十人,水国村六十人,水中村四十四人。另有不知名尸体七十具。”说完小问先生合上书册,交到王爷手中,说道“王爷这本书册,您留一本,我万重山留一本。”说完拱手坐回了原位。
这赵环飞扑到阿梅的脚下,大声哀求道“看在你我二人,曾经同床共枕的夫妻情面下,你就替我求求情吧。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友阿梅抬脚把他踢到院中说道“谁和你是同床共枕的了?我告诉你,那间房子,早已被我下了幻咒,你每日大力痛怼的,不过是床上的被褥枕头罢了!哪来的夫妻之情的?”
接着,子嚣狂笑一声,走过来说道“好师弟!时候不早了,就让师兄我,送你一程吧!有什么啊?十八年后,不还是一条好汉吗”说着那此人走过来,亮出了自己,鹰爪般的双手。赵环吓的当即失禁。大声哀嚎着满地乱爬。
老王爷见此场面,不禁大怒,他高声呵斥道“死便死了,怕个什么?被你害死的山中鸟兽,何止百万?他们的哀嚎之声谁听到了?”
此时,子嚣冷笑一声,使了个分身法,变作四个刽子手,有两个上前一步,各擒住赵环的一条胳膊,还有一个,手端托盘,侍立在旁,又一个上前一步,撕开他的衣服,露出了赵环,白花花的胸膛,他伸出鹰爪,就要动手。
这时突然在台下,传来一声大喝“且慢动手!老夫有一言,要讲在当面!”众人顺声望去,只见一位老者,大步走来,这位老者一身灰衣,花白的须髯,飘洒在胸前,显得十分的精神。
他走到院子当中,松树般站在院中,轻蔑的的看着元傲真人,显的威风凛凛。元傲挥挥手,众刽子手便松开赵环,一起上前,拱手道“原来是周参先生,失敬。”
老头拱手还礼道“我有一言,想讲在当面,希望山神与众仙静听。”真人言道“久闻周先生大名,不得相见,周先生有何言,但讲无妨。”
这周参用手整整发髻,大声说道“这赵环,虽然死有余辜,但是应当交予我凡间官府处置,诸神若要在此动手,颇为无礼。”
元傲问道“我等怎的无礼?希望先生明示。”周参侃侃而谈道“这赵环虽为凡人,但是毕竟是王族子孙,因此地位显赫。您虽尊为山神,但是地位低下,充其量不过是个城门官罢了,没有资格,对我凡间的王族行刑。
依照我朝律例,这赵环应当交由,当今万岁处置!所以依老朽之见,您假若动用私刑,私自处死王室子孙,是大大的越权!纵使您法力通天,但是一意孤行的话,我想上天要是怪罪,恐怕哪天,诸位在座的,要有粉身碎骨之祸!”
元傲真人沉思了片刻,说道“周先生所言极是,我等地位卑微,的确不敢随意下山杀人,但是此次正是受了天庭的法旨而来,所以周先生不必多虑。”
周参闻言哈哈大笑道“笑话!笑话!老朽我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说,哪个城门官,能收到当今万岁的圣旨!”见他不信,这真人便起身,走到周参身前,从怀中取出一卷黄色的卷轴。
他双手递上说道“周先生如果不信,我将这天旨交予先生,请先生亲自行查验真假,这天旨抗五行,坚韧异常,重有六十六斤,我摊在这桌上,请周先生自行查验。”
说着他将天旨摊在桌上。顺手抄起一把切肉短刀,递给了周参。
周参豪不客气,接过短刀,用尽全身力量,在天旨上猛扎猛划,片刻以后,只见刀刃卷曲,而天旨,连个划痕都没有。周参丢了刀,撤掉自己袖子,用烛火点燃,丢到了天旨之上,谁料火焰一落到天旨之上,便即刻熄灭,用手摸上去,天旨一点也不烫手。
周参心有不甘,又端起一盆菜汤,倒在天旨上,那汤汁洒在天旨上,顿时变的如颗颗珍珠一般,纷纷滚落在地上。他又奔向花坛,扣下一块石头,向天旨用力猛砸,不料,这块石头,一触到天旨后,便化作一股烟雾,消失不见了。
他依然不甘心,又抄起一把椅子,用力猛砸,不料手中的椅子,一接触天旨,便被吸了进去,周参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无奈的喘着粗气。
元傲笑着上前一步,就要取回天旨,周参用手拦住笑道“且慢,此天书我随便一瞟,便发现了三处疑点。可否让老朽,一一指出?”元傲笑道“请周先生明示!”
周参侃侃而谈道“其一,这张绝人性命的令书,上面并无受刑者的姓名,虽然赵环乃一届凡人,但是上天,也不止于如此漠视。
其二,这令书的笔法,观之凌乱无序,就算本县官府,张贴出来的公文告示,也比这工整有序,上天下发的令书,竟然如此不整,让人心中存疑。
其三,这令书字体稚嫩,言语轻薄,随便找个凡间写字的先生来书写,也不至于如此。所以老朽怀疑,这天旨,该不会是您,自己撰写的吧。你机缘巧合下,获得了一张空白天旨,然后肆意编造,下山来害我王府,用心好不歹毒!”
元傲笑笑言道“请先生先将天旨内容看完,我再答复不迟,”周参便走到桌前。将天旨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之后,便一脸疑惑的,看着元傲。
真人拱手道“如果是我伪造,我为什么不按旨意行事呢?这赵环的行径,已使天庭震怒,天庭本意,是要我杀光这王府的满门。
但是经过我的勘查,发现此事和王爷,并无关系,我实在不想伤及无辜,所以才决定,只铲除祸首赵环,如果是我伪作,那我为何要表里不一?请周先生细细思量。”
此话一出,周参便沉默不语。真人上前一步,拱手道“我知周先生与王爷出生入死,情同兄弟深。你出面,是想挽回王爷的颜面,这里宾客众多,此事的原委大家皆有目共睹,我想大家在背后,也不会对王爷有什么微词罢。”
这时台下宾客议论纷纷道:
“是啊!这事全是赵环作为!与王爷无关!”
“王爷在这里从来不欺压百姓,平时有个灾祸,经常自掏腰包,大力救济!”
王爷和王妃听后十分的感动,一起向大家拱手作揖,不停的道谢。
随后二人一起走到周参身前,王爷说道“周先生,您不用再为环儿操心了,我不听你的良言,这才致使山神现身我府。这全都是我们咎由自取。周先生不必太过费心。”说完携着夫人躬身下拜,周参两眼垂泪,也躬身下拜,三人顿时,哭在一处。
元傲摇了摇,高声说道“子嚣,取他心肝!”这四个刽子手,齐声高叫一声,走到赵环身前,将其牢牢擒住。
只见一个刽子手,伸出两只鹰爪般的双手,向赵环的怀中只一掏,两只血红的心肝,就被这双手,硬生生的掏出,放在了托盘之中。众刽子手松开赵环,重新化为一身,然后手里托心肝,站立在了元傲的身边。
元傲重收好了天旨,对王爷说道“王爷,今日多有得罪,就此告别,我们,后会有期罢!”余下众人也纷纷起身告辞,咕噜斑将手中的短刀擦拭干净,递到王爷面前,说道“王爷,物归原主,这真是一把好利刃!”
王爷拍拍他的肩膀,朗声说道“这把刀就送给你吧!将来有机会,我定要摔你几跤不可!”这二人相视而笑,这咕噜斑收好刀,回到了真人身后。
元傲拱手说道“赵环的口供与尸体,日后可交给当地府衙。老王爷多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说完这一众人便化为一道金光,一闪便不见了。这一院子的人,都仰头望着天空。
下一回福王府夫妻齐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