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轮到丫丫先开杆。
一杆在手,丫丫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虽然她一杆没开,但路飞总感觉她身上发生了某些变化,想了好久,他终于想到一个词:精准。
那是对自身力量的绝对把控,不多一丝,不少一毫,一举一动恰到好处。
丫丫开始出第一杆了,不同于路飞的大力出奇迹,丫丫只是简单的瞄准了左边底部的那颗红球。
“砰。”
左边底部的红球顺利落袋,桌上的其他球全部保持在原位,而白球竟然重新回到初始的发球点。
这......
围观的众人发出惊叹,丫丫对球的控制也太精准了,桌上的球给人一种假象:摆球的人左边底部位置少放了一颗红球。
看了丫丫的第一杆,路飞不为所动,认为这是运气,他以前也打出过这种乌龙球。
第二杆,白球避开了桌上的其他色球,精准的撞中黑球,黑球顺利进袋,碰到黑球后,白球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旋转,竟然完美的避开了其他色球,重新回到发球点。
第二杆结束,桌上台球的位置没发生任何变化,唯一变化的,是比分从1:0变成9:0。
看了丫丫的第二杆,路飞开始紧张起来,虽然很诡异,但从理论上讲,这种球还是可能出现的,运气爆棚的情况下,他也有可能打出这种神仙球。
第三杆,跟第一杆一模一样,只是右边底部的红球不见了,桌上的其他球全部保持在原位,白球又回到了初始的发球位置。
看了丫丫的第三杆,路飞放弃了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认输,一脸苦笑。
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极强。这丫头对力道的控制也太精准了,简直就跟作弊一样,别人还怎么跟他打?后面的杆不用看也能猜的出来,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喝水。
丫丫每进一个球,围观的人就会发出一声惊叹。
随着丫丫不断进球,现场的气氛越发热烈,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了上来。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围观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颗台球。
其他桌正在打球的人球也不打了,拿着长长的杆子,围了上来;摆球兼陪练的工作人员丢下手里的工作,拿着明晃晃的铁制三脚架,围了上来;负责打扫卫生的大爷大妈地也不扫地了,一手握着扫把,一手拿着簸箕,围了上来。
一会儿的功夫,18号桌就被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一片。
围观的人也太多了,有点不对劲。
路飞环顾四周,除了18号桌,其他地方全部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当路飞的目光扫向吧台的时候,吧台的老板一脸亢奋,一手握着一颗台球,朝18号桌走去。
“老板,你这是?”路飞急忙拦住他。
吧台老板眼睛发红,死死的盯着18号桌方向,看都不看挡路的路飞,毫不减速的径直撞了过去,嘴里喃喃道:“看球,看球。”
诡异的事情又出现了。
上次在公交车上,察觉到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孩有问题,他第一时间是选择跑路自救,他能力有限,跟那些人也不认识,不救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现在被围住的是老板的女儿丫丫,丫丫是他补课的学生,如果自己跑路了,工作肯定得丢了,心理上也会过不去。
想通了这一点,路飞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艰难的挤进拥挤的人流中。
桌上只剩下一颗白球和一黑球,丫丫脸上有些犹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打这最后一杆。
所有人的脸上都亢奋无比,眼睛发红,死死的盯着桌上仅剩的一颗黑球。
“丫丫同学,这些人怎么了?”路飞焦急的冲丫丫大喊。
丫丫看到路飞,凝重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她没有跟路飞说话,把目光重新放到黑色的8号球上,眉头紧蹙,似乎有什么事情很难决断一样。
“癞子同学,你怎么了?”见丫丫不搭理自己,路飞用力扯癞子的胳膊,想要把他从诡异的癔症中拉回现实。
癞子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完全不理路飞,见丫丫始终不肯打最后的那颗8号黑球,他突然变得极度愤怒,整张脸都开始扭曲起来,状若疯狂,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要吃人一般。
癞子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机械般张嘴,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赶,紧,打。”
说完,围观的其他人也跟癞子一样,脸部扭曲,极其愤怒,恶狠狠的盯着丫丫,催促她打最后一颗黑球。
丫丫还在犹豫,众人的情绪越发激动,催促声越来越急促,最后连成一片。
“丫丫,这些人太危险了,你赶紧打最后的黑球吧,再不打这些人就真的要失控了。”路飞冲丫丫大喊。
“打了更糟糕,只能拖。”
丫丫终于说话了,看着路飞说道:“路飞老师,这些人被人控制了,处于幻觉当中,那个人我找不出来。”
“那怎么办?”
“你走吧,那个人针对的是我。”
“那你怎么办?”
“只能把他们都打死。”
“啊......”
听到这句话,路飞一脸懵逼,瞬间他就反应过来,冲丫丫大喊:“你先稳住他们,我来想办法找出那个人。”
“路飞老师,你要快一点,我顶多还能拖几分钟。”
从发疯的人群中挤出来,路飞坐立不安,时间紧迫,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脑袋里依旧一团乱麻。
“这个人肯定藏在人群中,会是谁呢,如何才能把他揪出来?”
路飞大脑飞速运转,脑细胞消耗的飞快,额头上爬满细小的汗珠。
“路飞老师,你找到那个人没有,我要打球了。”人堆里传出丫丫焦急催促的声音。
“砰。”8号黑球进了中袋。
桌上只剩下一颗白球,孤零零的停在发球的初始位置,亢奋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白球,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作弊。”围观的人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对,她肯定作弊了。”
“竟然敢骗我们,打死她。”
“打死她。”
......
......
要打死丫丫的声音越来越大,病态的亢奋重新出现在众人脸上,癞子状若疯狂,举起手里的台球,用尽全身力气,朝丫丫脸上狠狠的砸去,丫丫侧头,高速旋转的台球贴着她的脸飞过,砸在她背后的一个清洁工大妈脸上。
清洁工大妈被球砸中,沟壑纵横的老脸瞬间开花,左边额头上破了个大洞,由于癞子力道太大,半个球陷在里面,外面的半颗,瞬间就被洞里涌出的猩红包裹住,冒着热气的鲜血顺着大妈的额头滴落下来,粘稠的血液粘住了大妈的左眼,血水像一连串滚动的水珠,落在地上,滴滴答答。
被砸的这么狠,大妈身体没有一丝晃动,除了极度的扭曲,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的表情,那颗没被鲜血染红的浑浊右眼死死的盯着丫丫的后脑勺,握着簸箕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微微泛白,似乎只要丫丫的后脑勺一动,她手里的簸箕就会毫不犹豫的铲下去。
有人带头先动手,众人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一瞬间,大家手里的台球,扫把,簸箕,长杆,冻得硬邦邦的可乐,全部砸向被围困在人群中间的丫丫。
被围住的丫丫就像一条顺滑的泥鳅,娇小的身体以常人无法理解的刁钻角度弯曲,折叠,在空中旋转,精准的躲避铺天盖地的攻击,由于她的动作太快,狭小的空间里出现好几个幻影丫丫,一波攻击下来,丫丫毫发无伤,蓝白色的校服上一点血迹都没沾染。
“砰砰砰砰砰.....”
大家手里的武器全部砸在其他人身上,场面一时间鲜血淋漓,这些人面目狰狞,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见丫丫一点事情都没有,众人越发愤怒,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一些失控的人弯下腰,不管地上有什么东西,只要是能捡的起来的,就往丫丫身上砸,捡不到东西的人干脆把自己当做武器,伸出双臂,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张牙舞爪的朝丫丫身上扑去。
这些人像丧尸一样疯狂的追着丫丫,丫丫在台球馆里到处逃窜,靠的太近实在躲不过了,她就握紧小拳头,一拳把人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