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小凡的针线活
总算是挨到医德楷模表彰大会结束了,本来doctor张在西南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名气就很大,加上这次表彰大会的传播,想不出名都难。
doctor张的代表性演讲,内容针砭时弊,把当前社会医院的不良风气彻底的揭露出来,而且引经据典,相当有文采。
女病人争先恐后上台献花,趁机揩油,一个女病号甚至带着吊瓶冲了上来,脚踩恨天高,身穿红旗袍,生病住院不方便化妆,但是也倔强的抹了口红,简直就是有备而来,这滑稽的一幕被现场的十多家新闻媒体疯狂拍照。
不用想,等这些照片明天登上西南市的头版头条,doctor张的名声肯定在整个西南市传开。
在一堆借献花拍照机会趁机拥抱轻吻揩油的女性朋友的围攻下,逮住机会的doctor张慌张逃离大礼堂。
“总算是逃出来了,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doctor张气喘吁吁的拍着胸口。
绝对的金龟婿。
年轻,帅气,多金,医生,工作稳定,单身,父母双亡,有车有房,简直120%的满足所有未婚女性的幻想。
而且身材高大魁梧,走路虎虎生威,不用想就知道,那方面的能力绝对棒。
小丽细胳膊细腿的,拼不过这些疯狂的女病号,跟柳院长和雪琴姨打完招呼之后就回办公室了。
doctor张哪次不是跑到办公室去躲。
等小丽回到主任办公室,在门外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推门一看,“十几只花蝴蝶”早已经在办公室蹲点了,房间里各种清香争奇斗艳,doctor张的主任办公室一时间莺莺燕燕融融恰恰,好不热闹。
办公桌上放满了鲜花,鲜花上还有各种爱心下卡片。什么“非你不嫁”,“爱你一万年”,甚至还有“小甜心”和“小宝贝”之类的肉麻词汇。
了解doctor张的“女病号”们瞧着doctor张溜了,都心照不宣的在他的办公室堵他,提前在doctor张的办公室蹲点。
这一次,显然doctor张躲在其他地方了。
小丽没好气的挤了进去,拉起“一只花蝴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医院主任办公重地,非医务人员没经过允许不得入内。”
大家都知道小丽是doctor张的专属护士,刀子嘴豆腐心,心地善良的很,根本就没把她气鼓鼓赶人的样子当一回事。
大家也不会问她,这个小妮子嘴巴严实的很,根本就不会告诉她们。
大家知道今天是等不到了,也不急着走,反正今天逮不到,明天后天有大把的机会,于是这些经验丰富的“女病号”开始调侃起小护士。
“小丽,不能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想着吃独食”。
“doctor张是属于大家的,见者有份”。
“小妮子,你的清纯在姐姐们的性感面前不值一提的啦”。
“小丽啊,你把doctor张让给姐姐们,姐姐给你介绍小鲜肉”。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把脸薄的小丽说的面红耳赤。
小丽也不是吃素的,嚷嚷着要给她们这些老是装病住院,占用医院资源的“病号”办理出院手续。
这句话杀伤力很大,瞬间有“几只花蝴蝶”就因为突然“头晕眼花”等身体不舒服理由表示自己“病”的很严重,需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并且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瞬间,整个房间就剩下小丽一个人,看着桌子上的花,瞧着上面肉麻的爱心便笺,小丽气不打一处来。
301病房。
doctor张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凑着窗外的光线,专心致志的用丝线细心的穿着针孔。
刚才逃回来的时候太狼狈,他的西装的一个纽扣纽不知被哪个爱慕者扯掉了。
经历了多次类似的情况,doctor张已经养成了随身携带针线的习惯。
用自己的话说,这就叫做事先准备。
躺在病床上的张小凡表情十分疑惑的看着穿线的doctor张。
“张小凡,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如果你也有我如此英俊的外表,你就能理解我这种甜蜜的烦扰了。”
“哦。”
张小凡不置可否。
“张小凡,你还是处男吧?”
“额。。。。。。”
“单腿瘸子,癌症晚期,是不是觉得生活已经没有了乐趣?”
张小凡沉默。
他短暂的一生就像烟花里的一粒尘埃,普通,平凡,毫不起眼。
谈不上愚笨,也算不上聪明,相貌平平,没做过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也是因为国家政策原因,无父无母的孤儿可以享受高考加分20分,哪怕是加上这20分,张小凡的高考成绩也堪堪刚过本科线,从小到大,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处于中下水平,张小凡不善于交际,也没有朋友,喜欢班上的一个女孩子,从初一喜欢到触蟮,一直没有勇气表白,觉得自己的外貌长相身份配不上别人。
心地善良,却总是好心办坏事,想要救一只泰迪,自己被车撞断了一条腿不说,泰迪还被自己当场一脚踢死了。
那个小姑娘的狗被他一脚踢死了,估计恨死自己了。
“如果生活真的可以重来,我可能还是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小凡内心叹息。
doctor张已经穿好了针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红色的纽扣,一手握着纽扣,一手拿着西装,迟迟没有动手,似乎不会缝纽扣这种女孩子才做的针线活。
“要不我帮你?”
张小凡好心的我问道。
张小凡想当然的以为doctor张不会做女孩子的针线活,一个年纪轻轻的外科主任,怎么可能会干这种女孩子的话,所以他才跑到我的房间想要我帮他缝纽扣,又担心自己是个病人,不好意思开口。
张小凡是个孤儿,小时候衣服破了都是自己补,针线活很麻溜,缝个纽扣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doctor张一愣。
“好。”
doctor张把针线纽扣和西装递给张小凡,张小凡一针一孔细心的缝好,甚至还多用针线绕了两圈,这样纽扣就更加的结实,不容易掉。
这都是经验。
doctor张聚精会神的瞧着细心缝补纽扣的张小凡,表情耐人寻味。
“doctor张,我是个孤儿,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自己补的,像缝纽扣这种,需要用针线多绕两圈,这样缝好的纽扣就更加结实不容易掉。”
张小凡被doctor张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一分钟不到就缝好了,张小凡用嘴咬断最后的线,手指熟练的打个结。
他没有发现,这粒纽扣是红色的,而西装的原装纽扣是黑色的。
doctor张接过西装,反手就穿在身上。
“张小凡,你的手术方案出来了,后天准备手术摘取脑瘤。”
穿上西装的doctor张十分的满意,哈哈大笑,走出张小凡的病房。
两天后。
躺在手术台上的张小凡看着忙碌的准备手术器械的医生,内心忐忑不安。
“张小凡,别紧张,会打麻药的,doctor张是本市最好的外科医生,不会手抖的。”
小护士小丽好心安慰道。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张小凡内心一阵诽谤。
手术只有30%成功率,一切就只能拜托doctor张了。
麻醉之前,张小凡不安的扯了扯doctor张的衣服。
“我还是个处男。”
doctor张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一剂麻药进去,张小凡全身都动弹不得,但是他的意识十分的清醒。
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正一点一点的把他的脑袋切开,有时手术刀还会碰到他的头盖骨,发出“呲呲”的摩擦声。
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
脑袋里终于打开了一个口子,张小凡感觉有东西在自己的脑子里搅啊搅啊,他觉得很累很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手术失败了,张小凡脑袋里的瘤子与血管靠的太近,瘤子几乎与血管长在一起了,取出瘤子的时候,牵扯到了视角盲区一根脆落的血管,血管直接破了。
张小凡当场死亡。
由于张小凡是个孤儿,没有家属认领尸体,doctor张掏钱帮他买了个墓地,并且把那件西装送给了张小凡,一起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