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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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月 19, 2025 #历史

  “放开他。 ”

  “遵命。”

  话音刚落,姜文焕立刻感觉到脑后的重压消失了。

  他狼狈支起半身,一双纤直玉腿已款款走到他跟前,他不敢抬头,殷受则委身,手指捏住他的胡茬满布的下巴。

  “孤的心肝,又喝酒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婉转又关切,和刚刚那疯婊子完全不一样。

  姜文焕赌气甩开脸。

  殷受手指落了空,悬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他粗硬胡茬的触感。

  她非但不恼,反而低低地、愉悦地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殿里荡开,挠得人心痒痒。

  她收回手,姿态优雅地站起身,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向滚落一旁的烛台。

  她弯腰,拾起。 对着那半凝固的烛芯,轻轻一吹。

  “呼——”

  橙红的火苗骤然窜起,跳跃着,重新燃亮,驱散了两人之间不悦。

  她端着烛台,缓缓走回姜文焕面前。

  摇曳的烛光自下而上映亮她的脸。

  她已披上绯红的纱衣,但那点可怜的布料对于遮羞并无半点意义。

  所以她依然是赤条条的矗在热夜中,满头乌发拖在地上,几缕贴在汗津津的颈侧处。

  烛火下,她的肌肤布满吻痕和咬伤,甚至一只乳头还在流血,晕染了胸前一大片。

  可偏偏在这种狼狈光景下,她的面容却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妖异的美。

  眉眼含情,唇色在火光下饱满欲滴,那点红痕和血滴非但不是瑕疵,反而成了某种诱惑的印记,带着一种能焚毁理智的魔力。

  无论她方才做了什么,但在此刻,此时此刻,都值得被原谅,甚至被渴求。

  姜文焕已坐起身体,仰头看着她。

  烛火映入他眼底,跳跃着,是他翻腾的怒火。

  他死死盯着那张在烛光下美得令人窒息的脸,胸膛剧烈起伏。

  突然,他猛地出手,不是推开,而是带着一股狠劲,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烛台!

  动作迅猛,烛火剧烈摇晃,几乎熄灭。

  下一秒,他借着起身的力道,如同被激怒的困兽,手臂一揽一压,狠狠将殷受重新掼倒在地!

  高大的身躯带着未散的酒气和暴戾的气息,再次沉重地覆盖上去,将她死死禁锢在身下与地板之间。

  “呃!” 殷受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却奇异地在尾音上扬,化作一丝近乎愉悦的颤音。

  姜文焕眼神凶狠,夺来的烛台被他粗暴地倾斜。

  滚烫的、融化到半透明的蜡油,带着灼人的温度,如同惩罚的烙印,一滴、两滴……精准地落在殷受裸露的、线条优美的脖颈上,挺立的乳头上,不一会就撒满了她微微起伏的胸口。

  “啊——!”殷受猛地仰起头,颈项拉出脆弱的弧度,但发出的却不是痛呼,而是一种短促、高亢、带着奇异兴奋的尖叫。

  她的身体在禁锢中细微地弹动了一下,像是迎接某种刺激的战栗。

  火光在她骤然睁大的眼眸里疯狂跳跃,映出深处一片扭曲的、近乎狂喜的幽暗。

  姜文焕再也受不住诱惑了,他扔了烛台,烛台重重砸在冰冷的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蜡烛亦滚落一旁,烛火兀自跳跃,在地板上投下两人剧烈交叠、晃动变形的巨大阴影。

  空气在暴动。

  他高大的身躯已如猛虎般压下,膝盖强硬地挤入她双腿之间。

  他一只手狠狠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压过头顶,另一只手则带着滚烫的怒意掐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脸,直直对上他燃烧着火焰的眸子。

  一旁,阴影中的巨人侍卫,眼珠似乎极轻微地转动了一个微不可察的角度,冰冷的青铜面具依旧毫无表情,他渐渐消失在柱后的阴影中。

  三日后。

  朝歌城,驿馆。熹微晨光中,一名男子在庭院练剑。

  男子年轻约莫三十上下,身形高大挺拔,肩背宽阔,长黑发束于背后。

  他面目轮廓深刻,神情肃穆,隐透威压。练至中途,汗透衣衫,他随手将上衣褪下,搭在腰间,露出结实的肌肉。

  剑光冷冽,搅动清冷薄雾。

  雾气妖娆,他则稳如山岳。

  劈、刺、撩、抹,每一式都稳稳当当,不折不扣,势在必得。

  一套剑法使完,他猛地收势。

  长剑嗡鸣着归入鞘中,动作干净利落。

  男子立于院心,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气息悠长沉凝,把待到方才的杀伐之气尽数收敛。

  院中只余他沉稳的呼吸声。

  晨雾散尽了,曙光尽出。

  “喔——喔喔——”

  一声嘹亮到近乎刺耳的打鸣声,打破了他的凝神。

  声音是从驿馆高高的白色屋脊上传来。

  男子抬头,只见高高的瓦顶上,赫然立着一只……母鸡。

  母鸡的羽毛平庸晦暗,鸡冠几乎没有,完全不是雄鸡的对手。

  但它此刻正高傲的仰着她嫩黄色的喙,对着曙光尽现的天空,奋力啼鸣!

  那声音洪亮无比,甚至把屋檐灰尘都震得簌簌落下了。

  男子子皱着眉头,心中疑问:“牝鸡司晨?”

  “啊——!”

  同时,一声惨叫陡然从头顶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紧接着,一个白花花的人影伴随着碎瓦的哗啦声,猛地从驿馆二楼的檐角滚落,“嘭”地一声落进了花坛中。

  几乎同时,三名衣不蔽体的轻薄女子尖叫着追至二楼栏杆处,其中一人动作极快,竟也跟着翻过栏杆跳下,另外两人则提着裙摆,旋风般从楼梯冲到庭院。

  跳下的女子赤着脚,落地一个趔趄,却不管不顾,率先扑到刚从花坛爬出的,光溜溜的男子身上,又抓又挠,尖声哭骂:“穷鬼!过夜不给钱就想溜!”

  她头发散乱,拳打脚踢,衣裙遮不住身体,想看什么都能很清楚。

  “老子给了钱!”

  “叫了我们姐妹三个,只给一个人的钱?!”

  另外两名女子也冲到了跟前,一个揪住男子的头发,另一个抬脚就踹,七嘴八舌地叫嚷:

  “想白嫖我们姐妹?”

  “打!打死这赖账的!”

  “拉他去见官!”

  地上男子抱着头,在三个女子的拳脚和叫骂中狼狈翻滚,白花花的身体沾满了泥土和草屑,难看又难堪。

  男子看着眼前这场污秽的闹剧,刚欲开口,两道如铁塔般的身影已无声闪至他身侧。

  那是他的护卫,两名护卫披挂全甲,手按刀柄,目光如冰锥刺向地上翻滚撕扯的几人,周身散发出凛冽杀意。

  “君上,秽物污眼,容属下清……”

  护卫的话未说完,男子已抬手,一个简洁而强硬的手势制止了他们。

  他眼神沉静,不见波澜,仿佛眼前不是一场活春宫与全武行的闹剧。

  几乎同时,一名身着深色文士服、面容精干的中年近臣也匆匆从廊下转出。

  他瞥了一眼庭院中央不堪入目的景象,眉头紧蹙,快步走到男子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无奈与劝谏:“君上,不下榻诸侯官邸,偏选这鱼龙混杂之地栖身……碰到这种腌臜事,无可避免啊。”

  “天邑朝歌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腌臜样子?”被称为君上的男子反问。

  近臣无奈作答,他压低声音:“大概就是三年前,那婊子继位的时候吧。”

  那婊子执政三年,竟然把朝歌,大邑商搞得乌烟瘴气,京城里流莺遍地,更无人来管。

  “只可惜了殷启殿下,堂堂君子,磊落丈夫,竟要屈膝于她之下。”

  近臣口中称道得的殷启,正是先帝的庶长子,平日与诸侯和睦,受百姓爱戴,却不能继承大统,只因为殷受是先帝唯一的嫡女,而他是庶出,母亲低贱,不堪大用。

  帝乙在世时,曾召集全天下诸侯商议,议题只有一个:在庶长子殷启与嫡女殷受之间择立下一任商王。

  朝堂之上,八百诸侯的阵营泾渭分明。

  有认为王位承继,首重血胤的,不容贱庶僭越。

  也有认为执掌天下需德配其位的。

  吵到几乎要刀兵相见的地步。

  最后由东伯侯姜桓楚出面一锤定音:立嫡女殷受为储君。余下诸侯再不敢多言。

  “南宫大夫,这里是朝歌,不是西岐,还是谨言甚微为妙。”

  君上开口道,声音不大,却有不容置疑的权威。

  南宫大夫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躬身道:“下臣失言!请…请君上恕罪!”

  君上并未再看他,而是将视线投向远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间。

  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不过,我亦记得我君父还在世时,曾经跟我说过一桩奇闻。”

  “他说昔年,先帝携后妃巡幸至孟津,在黄河渡口休整时,王后因闷热下车透气。侍女疏忽,竟未察觉。待重新启程,抬辇力士只觉辇身微轻,却不知王后未归,竟抬着空辇,疾行数十里。直至歇脚,掀帘发现辇中空空如也!一时大乱,先帝震怒,几欲血洗近侍。幸而天佑,数日后,一支小队于黄河畔乱石滩中寻回王后。然…”

  他话锋微顿:“王后回宫数月,便产下子嗣。”

  “君上的意思难道是……?”

  “先帝后宫,临幸、有孕、生产,皆有明录可查。唯有王后……”

  君上语气沉缓,字字千钧,“流落在外数日,归宫即孕。我父当年亲历此事,言道寻获王后时,其身旁有一陌生男子寸步不离,直至大军逼近,方跃入黄河遁去。后先帝昭告天下,称其为‘护佑王后之河伯’。”

  听到这,南宫大夫也嗤笑出声,先前惶恐尽去,只剩刻毒,“为了个来历不明的种,竟编出这等离奇鬼话!难怪女王与先帝全无肖似之处!不知那东伯侯力争其为储君,不知抱着何种心思。”

  “罢了,旧事再提,与今无益。”年轻的君主一转身:“随我去觐见女君吧。”

  ……

  时间到了巳时。

  朝歌的九间殿上,四位伯侯——东伯侯姜桓楚、西伯侯姬昌、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早已按位肃立。

  殿内鸦雀无声,只闻铜壶滴漏单调的回响。

  朝会时辰已至,高高凤鸟王座上,却不见殷受身影。

  此刻,寝宫深处,君王住所,鲛绡红帐低垂着,房间里暗香浮动。

  锦被之下,女君睡得正沉,一头青丝散乱枕畔,笔直的脚毫无防备的叠在被子外,路过的风都要忍不住摸一把。

  如此曼妙场面,几名贴身侍从却面如土色,跪伏在帷幔之外,冷汗涔涔。

  他们已窥见帐内隐约泄露的无限风光,更知女君起床气大,谁敢上前惊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殿外诸侯还在等待,催促君王上朝的鼓声越发密集,如同头上悬着的利剑,压在他们头顶。

  如果诸侯怪罪,谁能担责?

  好在片刻后,殿内凝滞的暗香就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

  一名身穿朝服的伟岸男子大步踏入这弥漫着暖香与慵懒气息的内室。

  他径直穿过跪伏的侍从,撩开重重帷幔,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床上那毫无君王威仪可言的景象,喉头滚动。

  接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俯身轻拍女君裸露在锦被外的削肩:“陛下,时辰已到,四大诸侯……”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床上那看似沉睡的人影骤然一动,一双欺霜赛雪的玉臂如灵蛇般探出!

  未及男子反应,那对玉臂已精准地箍住他的脖颈,五指按压进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束发中……

  天旋地转。

  男子竟被她生生拖进了温香软玉、云堆锦簇的衾被之中!

  薄薄的锦被瞬间将他覆盖、包裹,眼前一片昏暗,只余鼻端萦绕的浓郁甜香和紧贴肌肤的滑腻触感。

  他喉头发紧,心跳加速。

  “陛下!不可!放…放手!”

  男子在被褥的奋力挣扎,声音也闷住了。

  他强健的手臂好不容易抓住那对如蛇般缠绕他的玉臂,却陷入了更多大麻烦中。

  锦被落地,众侍从目瞪口呆。

  在他们眼中,闯宫男子正抓着女君的双手,分别按在她头侧。

  而女君此刻一丝不挂,乳头在晨光中鲜红欲滴。

  “朝会! 朝会! 四大诸侯都在殿上等你! 国事为重! 快起来! ”

  忽略一切,男子几乎是低吼出来。

  他的低吼终于穿透了女君的睡意。

  只见殷受她睡眼惺忪,带着被扰清梦的不耐,半眯起美丽的凤眸,看向头顶男子的俊脸。

  她的目光慵懒且不负责的在对方脸上停留着,她在辨认。

  随即,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睡意未消却又清晰无比的称呼,在男子耳边炸响:

  “王兄,怎么是你…… 孤还以为是孤的心肝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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