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记得,中午首长的的确确是说给顾言诺同学请半天假吧?所以这孩子是陆军长的什么亲戚?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校长了,亲戚不亲戚的不重要,总之先通报一声总没错,顶多被训一句多管闲事,要真知情不报,出了大事可就完了。连忙掏出裤袋里只能通话短信的老年机,找半天才拨通那从未打过的号码。

  ***

  陆程远赶到时,顾家姑娘已经在校医院躺着了。

  第一眼瞧见这才几个小时不见的丫头时,陆军长也是脸色一变,小人儿烧得稀里糊涂的,似醒非醒,张着苍白的小嘴儿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想也没想就捞起浑身发烫的小姑娘,凑得近了才听得清楚了些,原来是在叫妈妈呢……

  老顾啊老顾,你这回可真是给我添了个不小的麻烦。

  将顾家姑娘放在宽敞的后座,探手试了试这孩子的额头,眉头就拧了起来,真是烧得有点厉害,怕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好好的,怎么突然烧成这样了。

  啧,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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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真是个不省心的小媳妇儿。

  节奏还是快一点吧,等不及要写他俩的肉肉了(///ω///)

  €五、没瞧出个父女相

  直接给人姑娘送到了军区医院,那孩子还迷迷糊糊睡着呢。

  仔细想想,就是自家女儿他也没这么照顾过,这么就摊上这么个小麻烦了?

  认命地叹了口气,出来急,军装都来不及换的陆军长,只能硬着头皮,一路上抱着发烫的小人儿,被人行着注目礼往医院里头走。

  刚进大门口,就碰上了老熟人:“呦,老陆!这孩子谁啊?”

  来人一身白大褂,端着副眼镜,高大白净,正打招呼着,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陆程远怀里的小姑娘身上。灿白的灯光将男人的影子落在女孩儿脸上,隐隐绰绰的,瞧不太清,落在他胸膛绿色军装上的小手,几根手指羊脂玉似的蜷握着,几乎没什么力气,却又拽着那点子布料不放,娇嫩细腻又显可怜。 “这,这是你家闺女啊?”那人虽与陆程远相识多年,也知道他家有一对儿女,倒从未见过,骤然看见陆程远大热天汗涔涔地抱着小姑娘,少不得好奇地凑了过去。

  好家伙,这枪灰里滚出来的大老爷们儿怎么生出的这通透精致的女娃娃的,着实漂亮得紧,歪在男人胸口的半张鹅蛋小脸,光看着便莹润瓷滑,只是眼下透着病气的发红,显然是发烧了:“怎么烧成这样,快快快,跟我来。”

  陆程远正想开口,没逮着机会,索性就也先不解释,迈开大步跟上去。

  那医生亲自给女孩儿量体温降体温的忙活,俩男人也不找个护士进来,陆首长亲自在边上搭把手。

  处理了好一会儿,才见一手输着液的小丫头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那人一闲下来,带着探究的眼神瞧瞧床上正躺着的女孩儿,又扭头瞧瞧陆程远,瞧了半天,还真没瞧出父女俩哪里相像:“我说,你家闺女是不是像她妈呀?”

  陆程远被他左看右看打量了半天,愣是没说话,只坐在床边上,拿了酒精棉球儿擦着顾言诺额前耳后。

  问他又不说话,以为是冒犯到人家已故的妻子了,可悄悄瞄了几眼陆程远的脸色,一切如常啊,紧跟着又问了句:“老陆,这谁啊?是不是你女儿?”

  陆程远把手里的棉球扔在一旁,板着脸看向他:“你不都说了我俩不像,还能是我女儿?”

  那医生嘿嘿一笑,也在床边坐下,眼中兴味更浓了:“那你哪里来的这么大一闺女,该不是跟谁好上了,她家里带来的拖油瓶吧?”

  瞧瞧这话说的,简直没边儿了!

  谅是好脾气的陆军长也顿时沉下脸,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余志诚,你平时也是这么关心病人家属的闲事的吗?”

  被点名的那人摸摸鼻子,同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脸上竟透出一丝少年人才有的顽劣来:“这哪叫闲事啊?”

  “跟你说不清楚。”陆程远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本来是刚下了班要回家的,谁知道衣服还没换呢,就碰上了许久不见的陆程远,关键是人家还抱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这能不叫人好奇吗。余志诚还真就厚着脸皮不走了:“怎么说不清楚,你在这儿又没什么亲戚的,这孩子到底谁啊?”

  正当这时候,床上的小人儿咕囔了句“妈妈”,倒叫男人噗嗤笑出声:“瞧瞧,孩子还叫妈妈了,你把人妈藏哪里了?”

  “你这嘴怎么就那么欠啊?”陆程远压低了声吼了句,余光注意着小姑娘的情况,没好气地给他解释,“顾家的女儿,在这儿上大学,托我照顾的。”

  “顾家?哪个顾家?”

  这下陆程远是真没耐心了:“你不认识的顾家。要值班就快走,下班了就赶紧家去。”

  “过河拆桥。”

  余志诚摇头叹息一声,颇为没趣地站起身,看了眼点滴:“我在办公室,随时叫我。”

  陆程远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临走前,又多打量了躺床上的女孩儿几眼,皱着眉头寻思,这顾家到底什么来头,敢让陆程远照看女儿,而且看陆程远也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余志诚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了,水平也高,给个小姑娘看个头疼脑热的绝对是大材小用,探了探女孩儿的额头,烧已经退了泰半。

  这种时候,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了吧,这孩子谁来照看?不走吧,部队虽然事情不多,到底也离不得他的,而且,他和顾家闺女这关系,真没到生个小病还得自己守着他的程度。

  今天也是冲动了,电话里一听见这丫头烧得不省人事,立马扔下手头的活,一路疾驰到了学校,直接给人弄这儿来了。

  因为病人要休息,病房灯光并不很亮,陆程远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就开始认真打量起床上那小人儿。

  孩子的父母都是长相出众的人,生的这闺女真真是得天独厚的容貌,没有北边姑娘的高个儿和爽利的感觉,身形跟抽芽儿的柳条似的,娇小又玲珑有致,五官集齐了印象里南方人所有的特点,小巧精致。

  正打量着,女孩儿湿润的睫毛轻轻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对眸子乌黑乌黑,雾蒙蒙的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没太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陆,陆叔叔?”发烧后的嗓子有些发哑。

  “诺诺,怎么突然就发烧了,嗯?”

  左右还是当她是个孩子的,午间那点小事早已掀过,况且眼下孩子还病着,语气自然而然就温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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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一次被认作父女,多来几次陆叔叔就要化身为狼了!

  €六、你喜欢我什么

  顾言诺没有立即回答男人的问题,只是因为她自个儿也没弄清楚现下这个情况,怎么就到了医院了。

  “诺诺?”

  小姑娘恢复了血色的小嘴儿微张,像是没听见自己的话似的,只呆呆地盯着他瞧。

  陆程远这人的长相,乍一看并不特别扎眼,常年的军旅生涯让通体的肤色都呈现较深的古铜,可一旦军装上身,这样的肤色就格外顺眼,这会儿在灯光泛着一层蜜色的光泽,勾勒出鼻梁高挺的弧度,坚毅的下巴泛着淡淡的青色。

  这个男人,不仅是极耐看的,而且是多看上几眼就舍不得挪开视线的。

  至于那眉眼,浓且极黑,阅历与积淀给这对眸子上了暗沉不见底的墨色,经历过晌午的事,顾言诺本是不敢再盯着他的眼睛看,可现在那眼底的柔和掩盖去了这一切,引诱着她放任自己望进那对瞳孔里。

  孩子清亮的水眸迷蒙起一股不该有的浑浊来,这种眼神陆程远很熟悉,在妻子去世前就时常见到过,妻子去世后,更甚。

  几乎立刻敛去了柔意,平静地审视着女孩儿,敏感的姑娘紧跟着垂下了眸子,像极了初受惊吓的白兔子,讷讷回答:“我,我也不知道,中午吃完饭回去就躺在床上休息,可能房间里温度有点低。”

  少女的声音褪去沙哑,温宛而轻柔,再看他时,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

  “诺诺,叔叔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家这么远,到厦门来上学?”

  男人皱眉,这孩子在刻意掩饰情绪,他一眼便能瞧出来,方才又病恹恹的在睡梦里唤“妈妈”。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跟孩子说开的好,这个年纪,最怕的就是误入歧途。

  低沉的嗓音直直坠入流转的心绪,女孩儿摸不准他这么问的意图,可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蒙蔽他的理由,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会被轻易识破。

  陆程远耐心等待着,等着小姑娘开口。

  偌大的单人病房,骤然间静得似乎能听见点滴的声音。

  “陆叔叔,你一定知道的。”

  原以为她好歹会搪塞几句,未曾想竟是这样干脆的应了。

  陆程远沉吟片刻,盯着少女颤抖的浓密睫毛,也随她的直截了当:“我是知道,但你不该有这样的心思。”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女孩儿声音低低的,却是坦然无比。

  这种坦然,看在陆程远的眼里真是可笑又荒谬,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招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爱慕:“你喜欢我什么?”

  平静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仿佛自己并不是女孩儿口中的当事人,而是作为家长,和孩子谈少女心事的模样。

  顾言诺没有吭声,她讨厌男人的平静,哪怕这时候恼怒的骂她两句,也好过这种像是看小孩子家家的童言无忌。

  “诺诺,因为你叫我一声陆叔叔,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些话,我们没有可能,这太荒唐了。”

  姑娘悄悄攥了攥自己的手,强忍住哭意:“不荒唐不荒唐,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才来的这里,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孩子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脆弱而倔强地望着他说完,眼角潋滟着水光。

  陆程远短暂的怔忪后,冷下神色:“顾言诺,如果不是你父亲,我什么都不会管你,所以你说什么做什么之前,好好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你当务之急是好好读书,不管因为什么到了这里,都是已经做出的选择,后悔也晚了。我自认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错觉。”

  像是面对任何一个向他示爱的女人,即便面对这小丫头也不例外,甚至言辞更不留情面,也不管她是否难堪。

  小姑娘倔强地睁大了眼睛,才不至于让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溅下来。察觉自己心跳快得不行,隐隐作痛,才悄悄吸了几口气,一把拔了手背上的针头,飞快下了病床。

  “做什么去?”

  陆程远倏地站起身,手臂一横就把小人儿困在他和病床之间。

  十八岁的女孩儿,短暂的岁月里只动过这么一次心,是,她是喜欢陆程远,有些病态的喜欢,鼓起多大勇气才当面与他表白。

  可她也自尊自爱,被拒绝可以,但不想父母也因为她丢了脸。

  “不要你管。”

  恼羞成怒地小姑娘用力推搡着男人的手臂,就是动弹不得。

  陆程远是生气,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对一个孩子的怒气从何而来。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竟然听见个才成年的丫头跟自己表白,才多大点的人,能知道什么是喜欢?还喜欢个四十多岁成过家的男人?

  再加上这丫头的爸爸和自己是多少年的旧相识,在心里头顶多也只把她当女儿的。哪里谈得上自己是否看得上人姑娘,而是他根本不配啊。

  少女两支细嫩修长的胳膊奋力推了两下,见根本推不开,就抽抽噎噎开始掉眼泪了。

  “你让我走嘛,谁要你管我了,你走嘛,你走……”

  陆程远听见女孩儿软软的语调带着颤抖,不由自主低头瞥了一眼小人儿的脸蛋,只见她眼眶鼻尖都泛着红,因为气恼而红润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珠,两只眼睛雾蒙蒙的,鸦墨的眼睫都泛了湿,好不可怜又惹人疼的小模样。

  陆程远鲜少见过自家女儿哭闹,兴许这是他头一回近距离地看见女孩子在他眼前任性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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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叔叔沦陷了……(˶‾᷄⁻̫‾᷅˵)

  €七、我是跟着陆叔叔来的

  “不要我管?我就是现在放你走,你知道这是在哪儿吗,又想怎么回去?”

  忽然之间,原本哭闹的小姑娘安静下来了。

  是啊,初到厦门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身上没钱也没手机,简直寸步难行。

  更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是,这男人语气里没了方才的严肃,而是隐约透着点笑意的,好像她这番行径多么幼稚似的。

  女孩儿低着头,眼眶里噙着眼泪,看着陆程远深绿色的裤腿,悄悄吸了口气,硬撑起点底气,嗫嚅着软声控诉:“是,是你说不想管我的。”

  陆军长张了张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好像是表达过这层意思,但那也不是为了绝了小丫头的那点心思吗,难道这么个发着烧的小人儿,就任由她走了不成?且不说和顾家人的关系,就是因着这丫头自己,他也是不放心的。

  门外的余志诚提着两份粥的手被塑料袋勒得发紧,谅他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竟然做出这等贴着门板窥听别人讲话的事来,着实有些不光彩啊。

  说起来倒也不是他有意偷听,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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